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坚期，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跨越关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国发展的战略目标。①民营企业作为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重要的微观主体，在经济转型发展中，面临着国内外经济社会环境的急剧变化，生存压力巨大，民营企业创新发展势在必行。

一、民营企业的生存之困

（一）民营企业面临的国内外环境变化分析

在我国经济转型发展中，民营企业生存的国内外环境发生了新的变化。

1.传统产能严重过剩

连续多年的投资快速增加，导致我国很多传统行业产能过剩。根据产能利用率小于75%就是过剩的国际标准，中国曾经在39个行业中有21个行业过剩，几乎所有传统行业均处于严重过剩状态。即使在不断去产能的努力下，钢铁、平板玻璃、造船、水泥、电解铝等很多传统行业产能过剩依然严重。例如，2015年钢铁行业产能利用率不足67%，2016年进一步下滑②；2015年玻璃综合产能利用率仅为69%左右；造船行业产能利用率也持续走低，造船业实际完工量不足产能一半。水泥行业也陷入利润大幅下滑困局，产能利用率低至65%；2014年底，电解铝行业产能利用率低于70%。即使是市场庞大的汽车产业也是“无效产能过剩，有效产能不足”，尤其是新能源汽车过热开发，产能过剩风险开始积聚，政府早已有所关注。直到今天，我国去产能的压力依然巨大。然而，由于市场准入等原因，民营企业生存的领域主要集中在严重过剩的传统产业，这就意味着民营企业从现在到未来的3到5年内将一直处于大浪淘沙的激烈竞争之中，民营企业生存压力巨大。

2.成本大幅上升

近几年，国内成本上升迅速，成为民营企业不可承受之重。

第一，人口红利逐步消失，劳动力成本上升。蔡昉等认为，2010年以来中国劳动年龄人口发生根本性转变，人口结构正在逐渐发生变化，劳动力人数面临下降，“民工荒”“招工难”以及工资快速上升等现象都反映了劳动力供求关系的变化。{3}劳动力供给减少，迫使劳动力工资不断上涨。从各地最低工资标准调整来看，北京、上海、天津等9省市最低工资标准仅2014年就上涨13%{4}，与周边一些国家相比，我国劳动力成本低的传统比较优势正在逐步消退。据统计，珠三角的月工资收入达到600美元到650美元，而印尼、越南、柬埔寨仅分别为300美元、250美元和100美元{5}，我国月工资水平远远高出周边国家。根据美国波士顿咨询公司《全球制造业的经济大挪移》研究报告，中国薪资大幅提高，时薪从2004年的4.35美元，涨至2014年的12.47美元，涨幅达187%。{6}《2016中国企业经营者问卷跟踪调查报告》的结果也显示，人工成本上升是困扰民营企业当前发展的主要难题。{7}

第二，资源和环境约束不断加大，成本大幅上升。全球经济环境已经发生根本性变化，低土地成本、低能源成本和低环境成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国依靠土地成本、能源成本和环境成本等形成的所谓“投资成本洼地”效应已经逐渐消失。2013 年前三季度相对2008 年前三季度，土地平均成交价上升了165.2%。用电成本从2004年每千瓦时7美元涨至11美元，天然气从2004年每单位5.8美元涨至13.7美元。{8}水资源对经济增长的约束也日益突出，根据麦肯锡和水资源集团的研究表明，如果政策没有重大调整，到2030年，中国的用水需求与实际供给之间将出现25%的缺口。{9}

劳动力成本和资源环境成本的大幅上升，导致中国制造业成本迅速上升。波士顿咨询公司2013年报告认为，中国的制造成本已达到美国的96%（见图1），几乎与美国持平，2015年在美国低成本州的生产成本已经与中国生产成本相当，2018年美国制造的成本将比中国低2%—3%。纽约时报中文网发表《产业链大逆转，中国纱厂登陆美国》文章指出，中国大陆的纺纱业成本比美国高出30%，导致中国大陆纱厂反而前往美国设厂。{10}面对成本的大幅上涨，在民营企业赖以生存的低端产业领域受到了来自印度、越南、柬埔寨等周边国家的激烈竞争。

3.出口严重下滑

由于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低端产品被越南等周边国家替代速度加快，我国出口严重下滑。2002—2007年，我国年均出口增速达到29%，2008年以来受到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出口迅速下降，2009年出口增速出现12.2%的负增长，2010年和2011年有所上升，但2012年再次迅速下滑至7.9%，2014年降至6%的新低，2015年再次出现负增长，下降1.8%，2016年出口增速进一步下降至-2%（见图2）。与此同时，印度、菲律宾和越南等国的出口却迅速增长，2014年1—11月，其出口增速分别达到11.2%、19.4%和29.4%，远远超过同期我国出口的增长速度。2016 年前8 个月，中国劳动密集型产品在美国和日本进口市场份额比2015 年同期分别下降1.4和2.6个百分点，而同期越南产品在美日进口市场份额分别上升0.7和1.2个百分点。

中国外贸传统竞争优势正在减弱，新的竞争优势尚未形成，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期，一方面受到周边低成本国家的挤出，另一方面也受到发达国家和新兴经济体的贸易保护主义的冲击和竞争。根据商务部数据，2016年我国共遭遇来自27 个国家和地区发起的119起贸易救济调查案件，案件数量和涉案金额同比上升36.8%和76%。民营企业广泛存在的钢铁、光伏、化工和轻工等领域成为遭受国外贸易摩擦的重灾区，严重影响相关行业出口。　　

4.产品结构和消费结构错位

按照国际经验，人均国民收入超过3000美元后，消费进入加速增长阶段。我国于2008年人均国民收入超过3000美元，然而，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仍然低于同等发展阶段的其他国家的水平。韩国在我国同等发展阶段时，消费占GDP比重已经达到62.2%，我国台湾地区达到70%，而我国2015年仅达到51.8%。之所以消费增长缓慢，除了文化传统、社会环境因素以外，产品结构和消费结构的严重错位是重要原因。

我国目前处于产业链低端的产品供给结构已经无法满足人们收入增长带来的消费升级需求。麦肯锡调查报告显示，中国消费者正在从大众产品向高端产品升级，50%的消费者声称自己追求优质且昂贵的产品。{11}国内产品供给和需求的这种不匹配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国内消费需求大量流失境外。消费者远赴海外购买或者进行海外代购，并因此滋生了庞大的“海淘”群体，体现了国民对国内产品和品牌的不信任。据著名海淘网站SMZDM.COM提供的数据显示，国内海淘市场从2010年起开始迅猛增长，5年来该网站海淘规模增长了近40倍，2015年上半年保持着同比147%高增长率，远高于国内电商46%的平均增速。顺应消费者的这种需求，跨境电商快速崛起。根据艾瑞咨询的统计数据，2015年我国进口跨境电商行业交易规模约7600亿，同比增长43%，预计2015—2017年的年复合增长率超过35%，大幅超过电商整体行业增速。与之相对应，民营企业由于其产品大部分仍未建立起品牌美誉度和信任度，从而即使具有庞大的市场需要，也仍然难以扩大销路，传统民营企业只能望巨大的市场兴叹。

5.民营企业融资难加剧

受到民营企业自身特点的影响，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一直是民营企业发展面临的突出难题，“去产能”带来的大量中小民营企业破产倒闭更是加剧了民营企业的融资难。据全国工商联《中国中小企业融资状况调查》显示，2010年，中国银行贷款主要集中在大中型企业，信贷覆盖率小型企业不足20%，规模或限额以下企业不到5%。{12} 2009年，中国银行业协会数据也显示，19家主要银行5000万元以上客户贷款集中度占比是60%左右。{13}可见，大部分银行信贷资金都将大量民营企业排除在外。在政府高度关注民营企业贷款难问题并将小微企业贷款覆盖率等指标纳入监测指标体系的情况下，截至2016年底小微企业贷款余额占企业贷款余额上升至32.1%，但仍然远远不能满足中小企业的融资要求。中国中小企业上市服务联盟和洞见资本研究院共同发布的《2017中小企业融资发展白皮书》指出，98%的中小企业主要问题仍然是融资难，融资贵。{14}

（二）民营企业的现状及困境分析

受到成本提高和市场萎缩的双重挤压，民间投资萎靡，民营企业生存困境重重，破产倒闭频发，很多企业不得不寻求向外发展。

1.民营企业投资意愿持续低迷

2012年以来我国民间投资增速持续回落，从2015年开始，民间投资增速降至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以下，显示了民间投资意愿的明显下降。2016年，我国民间投资增速仅为3.2%，占全部投资的比重为61.2%，低于当年全国固定资产投资4.9个百分点，不仅无法与2011年之前30%的高速增长同日而语，甚至远低于2015年10%的增速和64.2%的占比。2017年民间投资虽略有回升，1—10月份民间投资增速为5.8%（见图3），但占全部投资的比重仍在不断下降，目前降至60.6%。分行业来看，产能严重过剩行业投资下降速度更快。2015年钢铁行业投资下降11%，煤炭行业投资下降超过14%。

2.民营企业大量倒闭

2008年以来，民营企业“倒闭潮”屡有发生，大量民营企业倒闭。从2013年开始，全国法院受理的破产案件数量出现拐点，2016年，全国新受理破产案件数量比2015年上升53.8%，审结破产案件比2015年上升43.4%。2016年1—7月，全国法院审结破产案件1923件，比去年同期上升28.3%。从地域案件的分布上来看，浙江省、广东省、江苏省新受理的案件数量居于前三位，三省受理的案件总数占全国破产案件总数的48%。{15}

3.民营企业海外投资急增

面对国内外环境的变化，民营企业纷纷到海外寻求生存和发展之道。2008年以来，中国企业对外投资增速加快。2008—2016年，我国经济年均增长率约为8.36%，而对外直接投资年均增长率却高达25.77%。2015年，对外直接投资创下1456.7亿美元，达到历史最高值，实现连续13年增长（见图4、表1），占全球流量份额的9.9%，同比增长18.3%，金额仅次于美国（2999.6亿美元），首次位列世界第二。同年，中国对外投资超过了同期实际使用外资（1356亿美元），首次实现了资本项下净输出，成为资本净输出国。{16}

虽然在对外投资额度上国企占比更大，但是从数量上来说，民营企业占优，尤其是成为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主要推动力量。2015年，民营企业海外并购交易数量继续领跑，较上一年增长46%，是同年国有企业交易数量的2.5倍，2016年，交易数量更是较2015年增长了3倍，并在海外并购交易金额上超过了国企（见表2）。2017年第一季度海外并购的83%是由民营企业发起的。

二、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中的民营企业创新发展思路

（一）民营企业创新发展的空间和机遇

虽然目前中国民营企业生存和发展面临诸多困难，但是经济的转型升级也为民营企业带来了很多空间和机遇，民营企业加快转型以适应新的经济形势将会带来民营企业的新一轮爆发，目前新注册企业数量的快速增长便是最好的说明。国家工商总局发布数据显示，2016年全年新设市场主体1651.3万户，比上一年增长11.6%，新登记企业552.8万户，平均每天新登记企业达1.51万户。

1.巨大的市场空间带来新机遇

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已经超过8000美元，已经进入消费加速增长时期。据波士顿咨询集团的数据显示，到2020年，中国的中上阶层和富裕家庭数量将增长1倍，达1亿，占城市家庭的比重从2015年的17%快速上升到30%。{17}中上层家庭每年的可支配收入大约在2.4万—4.6万美元之间，庞大的中产阶层将会成为中国巨大购买力的坚实基础，也为民营企业发展提供巨大的市场空间。

从实际消费能力来看，我国居民购买力的确非常惊人。根据阿里巴巴公布的数据，“双十一”交易额屡创新高，2016年成交额为1207亿人民币，较2015年的912亿人民币增长了32%。2017年电商“双十一”再次刷新纪录，阿里和京东交易额共达2953亿元，其中阿里1682亿元，京东1271亿元。中国消费者庞大的购买力不仅体现在国内，也构成国外产品强大的消费力量，因而中国顾客成为各国争相招揽的消费群体，各国从签证便利到酒店设施，以及商场中文使用等各方面着手积极吸引中国游客。根据世界旅游组织数据，2016年中国游客境外旅游消费达到2610亿美元，同比增长12%，是全球境外旅游消费最多的游客。{18}阿里研究院《 2016中国跨境电商发展报告》预测，到2020年，中国跨境电商交易规模将达12万亿元，占中国进出口总额的约37.6%，中国跨境电商零售交易额将超过3.6万亿元，年均增幅约37%，预计2020年跨境电商零售占比将超过30%。{19}

2.“互联网+”带来新机遇

随着互联网的逐步普及，人们的消费方式和消费习惯也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比如购买方式和支付方式的改变。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12月，我国网络购物用户规模达到4.67亿，占网民比例的63.8%{20}，占全部人口的33%，网购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达到12.6%。其中，移动互联发展更为迅速，手机已经成为中国人的生活必需品，2017年11月11日当天，天猫商城交易额中无线端下单量占比达到90%。

人们消费方式和消费习惯的改变，要求企业适应互联网的发展加快升级改造，也由此催生出了一些的新行业，并孕育了一批优秀的民营企业。比如，自成立之日起，小米科技就呈现指数增长，销售收入从2011年的5.5亿元迅速增长至2012年的126.5亿元，2013年达到316亿元，获得了巨大成功。2017年2月13日，美国《Fast Company》（FC）网站发布的2017年创新力榜单中，小米科技排名惹人瞩目，在全球最具创新力公司中排名第13位，在最具创新力的中国公司中排名第3位，在全球最具创新的消费电子类公司中排名第4位。顺丰速运也是顺应互联网的快速发展而高速发展的优秀公司代表，目前已经形成了基于物流，融通金融和流通商业的一体化综合物流服务运营商。到2015年，顺丰营业收入达到473亿，归属母公司所有者净利润为16.2亿元。2017年，顺丰借壳鼎泰新材成功挂牌上市，并受到投资者的大力追捧，上市当日就以涨停报收，顺丰控股市值高达2310亿元，超过万科的2243亿元和美的集团的2088亿元市值，成为新的深市市值之王。

3.消费升级带来新机遇

虽然传统行业竞争激烈，但是消费升级也带来了很多行业的蓬勃发展。比如，旅游行业、文化产业、体育产业、环保产业、养老产业等等。2016年的前四月，体育娱乐和文化办公等升级型消费分别增长19.7%和13.0%。{21} 2015年沪市新兴消费行业上市公司旅游业和酒店业营收增长11.8%，净利润增长27.6%，都远远好于行业平均水平。

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很多新兴产业还有很大的差距，这也意味着在我国这些产业未来将有巨大的发展空间。比如，2015年我国文化产业占GDP比重为3.97%，而美国文化产业占比为15%—18%。近几年，我国文化产业增长速度均在10%以上，国家统计局最近对全国规模以上文化及相关产业5.4万家企业调查显示，2017年前三季度，文化及相关产业企业实现名义营业收入同比增长11.4%，较2016年增速提高4.4个百分点。再如，2015年我国体育产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0.8%，发达国家一般占1%—3%，美国为3%。英国《经济学人》发布中国体育产业专题报告《中国开赛──崛起中的中国体育健身产业》指出，2016年中国体育健身市场规模接近1.5万亿元，其中体育产品和装备的消费占了近70%。根据《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 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规划，到2025年，体育产业总规模超过5万亿元。未来10年，我国体育产业规模有5倍以上的增长空间。

（二）民营企业的分类创新

将巨大的市场空间和机遇变为现实，需要民营企业创新发展。然而，我国民营企业数量庞大，涉及行业和领域广泛，企业间情况千差万别，因此，在国内外宏观经济环境变化和转型升级发展的大背景下，民营企业需要根据自身情况分类创新发展。

1.在大企业产业链中创新

民营企业中90%的都是中小企业，在激烈的竞争中，民营企业的一种生存方式就是切入大企业产业链，成为大企业产业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依附大企业发展。这是因为大企业的产品或服务往往涉及较多零部件或环节，受制于技术和成本，任何大企业都难以完全自我发展，大量产品和环节将会从外部购买或者通过外包完成。比如，波音公司生产的新一代波音737飞机由30多万个零部件组装而成，波音767和777达到300多万个，波音747则高达600多万个，如此多的零部件波音公司需要依靠其全球产业链共同完成。波音787的400多万个零部件更是采取庞大的全球专业化协作方式进行生产，日本厂商供应了波音787机型35%的材料，我国企业也参与到该产业链中，波音公司只负责整架飞机的10%，即尾翼和最后的系统集成。{22}国内大企业同样需要整合上下游很多企业和相关机构，目前我国C919大飞机生产就涉及200多家企业，36所高校和大量产业工人，有70家企业成为C919的供应商或潜在供应商，这些企业既有大型中央企业，也有民营企业。大量中小企业只要通过创新发展，成功切入到大企业产业链中，就可以依附大企业的成长壮大而不断发展。

2.联合创新

单一的中小企业力量弱小，在市场竞争中处于弱势，然而大量中小企业联合起来共同参与市场竞争，则会产生巨大的力量。同样，中小企业团结一致，联合创新共同发展也是民营企业生存发展的重要出路。很多地方形成的产业集群的转型升级就具有这样的性质。浙江省诸暨市大唐镇是全球最大的袜子生产基地，袜子年产量占全国产量的70%，世界产量的30%，在发展高峰时，这里集中着6500多家袜子生产企业，最高年产258亿双，被称为“国际袜都”。然而过去的袜都与全国制造一样，主要是依靠廉价的劳动力，产品处于相对低端，价格相对较低，在生产成本尤其是劳动力成本大幅增长的情况下，大量袜子生产企业也积极寻求转型升级。他们依托产业集群，积极引入产品设计和知识产权服务等企业和机构，负责设计和知识产权保护，与中小企业一起联合创新，逐渐提升产品附加值。近两年虽然袜子产量有所下降，但是袜子企业产值和利润都双双提升。据2017年1到8月的统计数据，诸暨市规模以上袜子企业产值同比增长18.2%，利润同比增长23%。{23}

3.引领科技创新

经过多年发展，我国形成了一批有规模、有实力的大型民营企业，中国民营企业500强入围门槛年年提升，显示了这些大型民营企业的快速发展，2017年门槛营收达到120.52亿元，较上一年度提高18.4%。这些民营企业不仅规模不断提升，而且其品牌影响力和创新能力也不断提高，其中华为是最优秀的代表。在福布斯2017年品牌价值榜中，华为位列第88名，是我国唯一一个进入前100强的企业。华为创立后，集中资源增加研发投入，引进高端技术人才，不断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先是在数字程控交换机方面取得核心技术突破，赢得了国内市场并迫使国外同类产品大幅降价。后来华为秉承创新能力打造企业核心竞争力，陆续开发的网络通信产品（比如路由器、智能手机等），也都是从模仿逐渐走向创新，并取得市场领先地位。目前，华为大部分产品已经从“跟随者”发展到“领跑者”，拥有芯片、高端服务器、高端核心路由器、大容量数据中心、新一代移动通信技术等自主研发的一系列先进技术，形成了运营商业务、企业业务及消费者业务三大主营业务，其中包含华为智能手机在内的消费者业务成为推动华为2016年整体增长主要动力。2016年，华为销售收入为5216亿元，净利润371亿元，分别同比增长32%和0.4%，其中消费者业务方面，华为智能手机发货量达到1.39亿台，同比增长44%，销售收入1798亿元，同比增长44%，占华为总体销售收入的34.5%。

4.在细分领域创新

如今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化，在细分市场中精耕细作，不断丰富产品品种，提升产品和服务品质，打造“隐形冠军”，是部分民营企业的明智选择。赫尔曼·西蒙总结全球最佳500名鲜为人知但增长率却高达60%—90%的中小公司发展经验认为，在细分程度越来越高的市场里，那些不做公众性质广告，在公众领域隐形，能抵制多元化诱惑，在细分市场占有率极高，并不断取得细小进步的公司，才是优秀公司的方向，是世界上真正的好公司。国内也有很多这样的民营企业，比如山西榆次高行液压公司生产的空港登机桥液压系统，在国内市场占有率超过50%；山西侯马汤荣汽配公司生产的大客车制动鼓，在国内市场占有率超过70%。

5.模式创新

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冲击了很多传统行业，也为模式创新带来了更多的可能和空间，新创企业和传统企业转型升级都可能通过模式创新发展获得成功或新生。模式创新催生了很多新生行业，比如共享经济、网红经济等等。共享经济在移动互联网的作用下发展迅速，从美国的Airbnb、Uber到中国的途家、滴滴打车、共享单车和共享汽车等，共享领域不断扩展，如今共享经济已经涵盖了资金、知识技能、房屋住宿、交通出行、生活服务、生产能力、医疗等在内的众多领域。根据国家信息中心分享经济研究中心的《中国分享经济发展报告2017》，2016年中国分享经济市场交易额约为34520亿元，比上年增长103%。{24}普华永道预计，到2025年全球共享经济的市场规模将达到3350亿美元。网红经济同样发展迅速，2016年作为网红元年，整体网红经济市场规模可能达到528亿元。{25}与此同时，网红电商也高速发展，2017年第二季度网红电商日均交易额超过5470万元，较去年同期增长106%。{26}模式创新为民营企业生存和发展提供了新的选择。

三、中国民营企业的创新发展之路

在确定创新发展思路基础上，民营企业的创新发展需要做到以下几个方面：

1.顺应产业升级规律

民营企业长期以来主要分布在低端产业，以2017年中国民营企业500强为例，主要集中在房屋建筑业、综合、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房地产业、批发业、有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等传统领域（见表3），而这些行业也大部分恰恰是化解过剩产能的重点领域。大型民营企业尚且如此，大量中小型民营企业更是主要集中在低端行业，无论是从当前的成本提升角度，还是从资源环境压力角度，加快转型升级都是民营企业的不二选择。这就要求民营企业要顺应产业演进规律，加快淘汰落后产能，改进生产工艺和流程，向高端产业布局和转型，这是当前民营企业创新发展的应有之义。

2.坚持“工匠精神”

“专精特新”是中小企业发展的战略目标，这就要求中小企业要做到专业化、精细化、特色化和创新化，这与“工匠精神”所包含的敬业、精益、专注和创新等内容完全一致，这就意味着，中小企业更应该贯彻和实施“工匠精神”，脚踏实地，走专精特新之路。只有坚持“工匠精神”，中小企业才能成为所在行业的佼佼者，才有可能进入大企业采购和外包名录，成为大企业零部件或服务的供应商，融入大企业产业链中，攀附大企业发展壮大；只有坚持“工匠精神”，中小企业才能够专注于细分领域的事情，不断追求精益求精，在细分市场脱颖而出，成为“隐形冠军”；只有坚持“工匠精神”，中小企业才能在做好分内工作的基础上，不断创新。

3.积极创新融资模式

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一直是困扰企业发展的重要因素，但民营企业的融资难，主要是指难以从正规金融系统获得融资。实际上，随着金融体系的不断发展，企业的融资来源除了商业银行以外，还有很多其他渠道如私募基金。据统计，截至2017年一季度末，在中基协登记的私募基金管理人达到18596家，已备案的私募基金数量超过50000只，认缴规模接近12万亿元。{27}风险投资和天使投资在中国增长也非常迅速（见图5）。根据毕马威报告显示，中国是风投在亚洲的投资热点。2017年第一季度风投在中国的总投资额由去年第四季度的35亿美元增加到了36亿美元。{28}这些资金纷纷都在寻求好的产业和项目，好项目和新产业、新模式，不难获得私募基金和风险投资资金。共享单车的融资就可以说明这一点，2017年6月摩拜完成单轮超6亿美元融资，不到两年已获超10亿美元融资，总融资已超20亿美元；7月OFO完成7亿美元E轮融资，融资总额也已经超过20亿美元。除此以外，越来越多新兴的融资创新不断涌现，比如众筹等等。所以，对于民营企业来说，关键是做好自己的产业和项目，在此基础上，开拓思路，创新融资模式。

4.加快推进科技创新

《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明确提出了建设创新型国家的“三步走”目标，即到2020年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2030年跻身创新型国家前列、到2050年建成世界科技创新强国。民营企业是实现这一目标最活跃、最有力的行动主体。当然，对大部分中小企业而言，并不具备科技创新的条件，但对于有一定规模和实力的大型民营企业来说，在当前技术进步加速，技术更新周期缩短的情况下，不可能依赖模仿和复制等传统的科技创新手段维持企业领先地位，只有加强研发投入力度，加快科技创新步伐，才能保持竞争优势并实现跨越发展。而且，现在中央和地方政府都纷纷出台相关措施鼓励和支持有条件的民营企业，推进科技创新，大型民营企业加快科技创新具有很好的外部政策环境。为鼓励民营企业投资，2017年11月21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发改委等16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发挥民间投资作用 推进实施制造强国战略的指导意见》，明确支持有条件的民营企业组建国家技术创新中心，引导和鼓励民营企业参与技术研发重大工程和项目。

5.准确把握市场需求

民营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常常缺乏对消费者和市场的研究和分析，跟风发展，从而导致陷入激烈竞争和恶性竞争的境地。民营企业创新发展需要深入分析和深刻把握消费者特征，有效切中消费者的“痛点”，才会变巨大的市场机会为现实市场份额，为企业发展带来广阔的前景。例如，在过去的几年里，零售行业尤其是实体店遭到电商的致命冲击，从2011年起，关店风潮席卷全国。但是，2013年11月刚刚开业的名创优品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在广州开业的第一家店，第一天营收就达到1.4万元，第二天增长到1.6万元，第三天达到2万元。2014年全年营收达到20亿元，2015年达到50亿元，2016年突破100亿元。仅仅用3年的时间营收就从0元做到了100亿元，超过了之前阿里巴巴的4年，京东的6年和唯品会的7年，创下新的企业成长纪录。名创优品的快速发展，主要在于其成功的营销策略：一是与日本设计师合作，实施设计管控，除了食品外，全部使用MINISO（名创优品）的品牌，打造高品质形象；二是通过商品直采、快速流转降低成本，确保产品低价；三是实行投资加盟，由投资人租下并装修店铺，名创优品进行统一的配货销售管理，投资人参与营业额分成，降低了扩张成本，提高了开店速度；四是全球采购，目前有20%产品国外采购，加快了国际化扩张速度；五是“粉丝运营”，通过扫描二维码即可免费赠送购物袋的办法，快速积累“粉丝”，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名创优品微信订阅号的用户超过800万，为互动营销创造了可能性。{29}

注释：

①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30.

②王冰凝.钢铁业2015年利用率不足67% 过剩产能越来越庞大[EB/OL].搜狐网，http://business.sohu.com/20160305/n439465347.shtml .

{3}蔡昉.劳动人口负增长下的改革突围[J].经济导刊， 2014（2）.

{4}李唐宁、周蕊.9省市上调最低工资标准均涨13% 上海最高1820元[N].经济参考报，2014-04-22.

{5}台资鞋企为何出走：珠三角用工成本是柬埔寨6倍[EB/OL].每经网， http://www.nbd.com.cn/articles/2015-02-10/897112.html.

{6}{8}{10}范晓.美国波士顿咨询集团报告：中国制造成本已接近美国[N]. 北京日报，2015-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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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The 2030 Water Resources Group. Charting our water future[R]. McKinsey & Company,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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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陆焱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坚期，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跨越关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国发展的战略目标。①民营企业作为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重要的微观主体，在经济转型发展中，面临着国内外经济社会环境的急剧变化，生存压力巨大，民营企业创新发展势在必行。

一、民营企业的生存之困

（一）民营企业面临的国内外环境变化分析

在我国经济转型发展中，民营企业生存的国内外环境发生了新的变化。

1.传统产能严重过剩

连续多年的投资快速增加，导致我国很多传统行业产能过剩。根据产能利用率小于75%就是过剩的国际标准，中国曾经在39个行业中有21个行业过剩，几乎所有传统行业均处于严重过剩状态。即使在不断去产能的努力下，钢铁、平板玻璃、造船、水泥、电解铝等很多传统行业产能过剩依然严重。例如，2015年钢铁行业产能利用率不足67%，2016年进一步下滑②；2015年玻璃综合产能利用率仅为69%左右；造船行业产能利用率也持续走低，造船业实际完工量不足产能一半。水泥行业也陷入利润大幅下滑困局，产能利用率低至65%；2014年底，电解铝行业产能利用率低于70%。即使是市场庞大的汽车产业也是“无效产能过剩，有效产能不足”，尤其是新能源汽车过热开发，产能过剩风险开始积聚，政府早已有所关注。直到今天，我国去产能的压力依然巨大。然而，由于市场准入等原因，民营企业生存的领域主要集中在严重过剩的传统产业，这就意味着民营企业从现在到未来的3到5年内将一直处于大浪淘沙的激烈竞争之中，民营企业生存压力巨大。

2.成本大幅上升

近几年，国内成本上升迅速，成为民营企业不可承受之重。

第一，人口红利逐步消失，劳动力成本上升。蔡昉等认为，2010年以来中国劳动年龄人口发生根本性转变，人口结构正在逐渐发生变化，劳动力人数面临下降，“民工荒”“招工难”以及工资快速上升等现象都反映了劳动力供求关系的变化。{3}劳动力供给减少，迫使劳动力工资不断上涨。从各地最低工资标准调整来看，北京、上海、天津等9省市最低工资标准仅2014年就上涨13%{4}，与周边一些国家相比，我国劳动力成本低的传统比较优势正在逐步消退。据统计，珠三角的月工资收入达到600美元到650美元，而印尼、越南、柬埔寨仅分别为300美元、250美元和100美元{5}，我国月工资水平远远高出周边国家。根据美国波士顿咨询公司《全球制造业的经济大挪移》研究报告，中国薪资大幅提高，时薪从2004年的4.35美元，涨至2014年的12.47美元，涨幅达187%。{6}《2016中国企业经营者问卷跟踪调查报告》的结果也显示，人工成本上升是困扰民营企业当前发展的主要难题。{7}

第二，资源和环境约束不断加大，成本大幅上升。全球经济环境已经发生根本性变化，低土地成本、低能源成本和低环境成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国依靠土地成本、能源成本和环境成本等形成的所谓“投资成本洼地”效应已经逐渐消失。2013 年前三季度相对2008 年前三季度，土地平均成交价上升了165.2%。用电成本从2004年每千瓦时7美元涨至11美元，天然气从2004年每单位5.8美元涨至13.7美元。{8}水资源对经济增长的约束也日益突出，根据麦肯锡和水资源集团的研究表明，如果政策没有重大调整，到2030年，中国的用水需求与实际供给之间将出现25%的缺口。{9}

劳动力成本和资源环境成本的大幅上升，导致中国制造业成本迅速上升。波士顿咨询公司2013年报告认为，中国的制造成本已达到美国的96%（见图1），几乎与美国持平，2015年在美国低成本州的生产成本已经与中国生产成本相当，2018年美国制造的成本将比中国低2%—3%。纽约时报中文网发表《产业链大逆转，中国纱厂登陆美国》文章指出，中国大陆的纺纱业成本比美国高出30%，导致中国大陆纱厂反而前往美国设厂。{10}面对成本的大幅上涨，在民营企业赖以生存的低端产业领域受到了来自印度、越南、柬埔寨等周边国家的激烈竞争。

3.出口严重下滑

由于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低端产品被越南等周边国家替代速度加快，我国出口严重下滑。2002—2007年，我国年均出口增速达到29%，2008年以来受到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出口迅速下降，2009年出口增速出现12.2%的负增长，2010年和2011年有所上升，但2012年再次迅速下滑至7.9%，2014年降至6%的新低，2015年再次出现负增长，下降1.8%，2016年出口增速进一步下降至-2%（见图2）。与此同时，印度、菲律宾和越南等国的出口却迅速增长，2014年1—11月，其出口增速分别达到11.2%、19.4%和29.4%，远远超过同期我国出口的增长速度。2016 年前8 个月，中国劳动密集型产品在美国和日本进口市场份额比2015 年同期分别下降1.4和2.6个百分点，而同期越南产品在美日进口市场份额分别上升0.7和1.2个百分点。

中国外贸传统竞争优势正在减弱，新的竞争优势尚未形成，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期，一方面受到周边低成本国家的挤出，另一方面也受到发达国家和新兴经济体的贸易保护主义的冲击和竞争。根据商务部数据，2016年我国共遭遇来自27 个国家和地区发起的119起贸易救济调查案件，案件数量和涉案金额同比上升36.8%和76%。民营企业广泛存在的钢铁、光伏、化工和轻工等领域成为遭受国外贸易摩擦的重灾区，严重影响相关行业出口。　　

4.产品结构和消费结构错位

按照国际经验，人均国民收入超过3000美元后，消费进入加速增长阶段。我国于2008年人均国民收入超过3000美元，然而，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仍然低于同等发展阶段的其他国家的水平。韩国在我国同等发展阶段时，消费占GDP比重已经达到62.2%，我国台湾地区达到70%，而我国2015年仅达到51.8%。之所以消费增长缓慢，除了文化传统、社会环境因素以外，产品结构和消费结构的严重错位是重要原因。

我国目前处于产业链低端的产品供给结构已经无法满足人们收入增长带来的消费升级需求。麦肯锡调查报告显示，中国消费者正在从大众产品向高端产品升级，50%的消费者声称自己追求优质且昂贵的产品。{11}国内产品供给和需求的这种不匹配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国内消费需求大量流失境外。消费者远赴海外购买或者进行海外代购，并因此滋生了庞大的“海淘”群体，体现了国民对国内产品和品牌的不信任。据著名海淘网站SMZDM.COM提供的数据显示，国内海淘市场从2010年起开始迅猛增长，5年来该网站海淘规模增长了近40倍，2015年上半年保持着同比147%高增长率，远高于国内电商46%的平均增速。顺应消费者的这种需求，跨境电商快速崛起。根据艾瑞咨询的统计数据，2015年我国进口跨境电商行业交易规模约7600亿，同比增长43%，预计2015—2017年的年复合增长率超过35%，大幅超过电商整体行业增速。与之相对应，民营企业由于其产品大部分仍未建立起品牌美誉度和信任度，从而即使具有庞大的市场需要，也仍然难以扩大销路，传统民营企业只能望巨大的市场兴叹。

5.民营企业融资难加剧

受到民营企业自身特点的影响，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一直是民营企业发展面临的突出难题，“去产能”带来的大量中小民营企业破产倒闭更是加剧了民营企业的融资难。据全国工商联《中国中小企业融资状况调查》显示，2010年，中国银行贷款主要集中在大中型企业，信贷覆盖率小型企业不足20%，规模或限额以下企业不到5%。{12} 2009年，中国银行业协会数据也显示，19家主要银行5000万元以上客户贷款集中度占比是60%左右。{13}可见，大部分银行信贷资金都将大量民营企业排除在外。在政府高度关注民营企业贷款难问题并将小微企业贷款覆盖率等指标纳入监测指标体系的情况下，截至2016年底小微企业贷款余额占企业贷款余额上升至32.1%，但仍然远远不能满足中小企业的融资要求。中国中小企业上市服务联盟和洞见资本研究院共同发布的《2017中小企业融资发展白皮书》指出，98%的中小企业主要问题仍然是融资难，融资贵。{14}

（二）民营企业的现状及困境分析

受到成本提高和市场萎缩的双重挤压，民间投资萎靡，民营企业生存困境重重，破产倒闭频发，很多企业不得不寻求向外发展。

1.民营企业投资意愿持续低迷

2012年以来我国民间投资增速持续回落，从2015年开始，民间投资增速降至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以下，显示了民间投资意愿的明显下降。2016年，我国民间投资增速仅为3.2%，占全部投资的比重为61.2%，低于当年全国固定资产投资4.9个百分点，不仅无法与2011年之前30%的高速增长同日而语，甚至远低于2015年10%的增速和64.2%的占比。2017年民间投资虽略有回升，1—10月份民间投资增速为5.8%（见图3），但占全部投资的比重仍在不断下降，目前降至60.6%。分行业来看，产能严重过剩行业投资下降速度更快。2015年钢铁行业投资下降11%，煤炭行业投资下降超过14%。

2.民营企业大量倒闭

2008年以来，民营企业“倒闭潮”屡有发生，大量民营企业倒闭。从2013年开始，全国法院受理的破产案件数量出现拐点，2016年，全国新受理破产案件数量比2015年上升53.8%，审结破产案件比2015年上升43.4%。2016年1—7月，全国法院审结破产案件1923件，比去年同期上升28.3%。从地域案件的分布上来看，浙江省、广东省、江苏省新受理的案件数量居于前三位，三省受理的案件总数占全国破产案件总数的48%。{15}

3.民营企业海外投资急增

面对国内外环境的变化，民营企业纷纷到海外寻求生存和发展之道。2008年以来，中国企业对外投资增速加快。2008—2016年，我国经济年均增长率约为8.36%，而对外直接投资年均增长率却高达25.77%。2015年，对外直接投资创下1456.7亿美元，达到历史最高值，实现连续13年增长（见图4、表1），占全球流量份额的9.9%，同比增长18.3%，金额仅次于美国（2999.6亿美元），首次位列世界第二。同年，中国对外投资超过了同期实际使用外资（1356亿美元），首次实现了资本项下净输出，成为资本净输出国。{16}

虽然在对外投资额度上国企占比更大，但是从数量上来说，民营企业占优，尤其是成为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主要推动力量。2015年，民营企业海外并购交易数量继续领跑，较上一年增长46%，是同年国有企业交易数量的2.5倍，2016年，交易数量更是较2015年增长了3倍，并在海外并购交易金额上超过了国企（见表2）。2017年第一季度海外并购的83%是由民营企业发起的。

二、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中的民营企业创新发展思路

（一）民营企业创新发展的空间和机遇

虽然目前中国民营企业生存和发展面临诸多困难，但是经济的转型升级也为民营企业带来了很多空间和机遇，民营企业加快转型以适应新的经济形势将会带来民营企业的新一轮爆发，目前新注册企业数量的快速增长便是最好的说明。国家工商总局发布数据显示，2016年全年新设市场主体1651.3万户，比上一年增长11.6%，新登记企业552.8万户，平均每天新登记企业达1.51万户。

1.巨大的市场空间带来新机遇

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已经超过8000美元，已经进入消费加速增长时期。据波士顿咨询集团的数据显示，到2020年，中国的中上阶层和富裕家庭数量将增长1倍，达1亿，占城市家庭的比重从2015年的17%快速上升到30%。{17}中上层家庭每年的可支配收入大约在2.4万—4.6万美元之间，庞大的中产阶层将会成为中国巨大购买力的坚实基础，也为民营企业发展提供巨大的市场空间。

从实际消费能力来看，我国居民购买力的确非常惊人。根据阿里巴巴公布的数据，“双十一”交易额屡创新高，2016年成交额为1207亿人民币，较2015年的912亿人民币增长了32%。2017年电商“双十一”再次刷新纪录，阿里和京东交易额共达2953亿元，其中阿里1682亿元，京东1271亿元。中国消费者庞大的购买力不仅体现在国内，也构成国外产品强大的消费力量，因而中国顾客成为各国争相招揽的消费群体，各国从签证便利到酒店设施，以及商场中文使用等各方面着手积极吸引中国游客。根据世界旅游组织数据，2016年中国游客境外旅游消费达到2610亿美元，同比增长12%，是全球境外旅游消费最多的游客。{18}阿里研究院《 2016中国跨境电商发展报告》预测，到2020年，中国跨境电商交易规模将达12万亿元，占中国进出口总额的约37.6%，中国跨境电商零售交易额将超过3.6万亿元，年均增幅约37%，预计2020年跨境电商零售占比将超过30%。{19}

2.“互联网+”带来新机遇

随着互联网的逐步普及，人们的消费方式和消费习惯也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比如购买方式和支付方式的改变。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12月，我国网络购物用户规模达到4.67亿，占网民比例的63.8%{20}，占全部人口的33%，网购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达到12.6%。其中，移动互联发展更为迅速，手机已经成为中国人的生活必需品，2017年11月11日当天，天猫商城交易额中无线端下单量占比达到90%。

人们消费方式和消费习惯的改变，要求企业适应互联网的发展加快升级改造，也由此催生出了一些的新行业，并孕育了一批优秀的民营企业。比如，自成立之日起，小米科技就呈现指数增长，销售收入从2011年的5.5亿元迅速增长至2012年的126.5亿元，2013年达到316亿元，获得了巨大成功。2017年2月13日，美国《Fast Company》（FC）网站发布的2017年创新力榜单中，小米科技排名惹人瞩目，在全球最具创新力公司中排名第13位，在最具创新力的中国公司中排名第3位，在全球最具创新的消费电子类公司中排名第4位。顺丰速运也是顺应互联网的快速发展而高速发展的优秀公司代表，目前已经形成了基于物流，融通金融和流通商业的一体化综合物流服务运营商。到2015年，顺丰营业收入达到473亿，归属母公司所有者净利润为16.2亿元。2017年，顺丰借壳鼎泰新材成功挂牌上市，并受到投资者的大力追捧，上市当日就以涨停报收，顺丰控股市值高达2310亿元，超过万科的2243亿元和美的集团的2088亿元市值，成为新的深市市值之王。

3.消费升级带来新机遇

虽然传统行业竞争激烈，但是消费升级也带来了很多行业的蓬勃发展。比如，旅游行业、文化产业、体育产业、环保产业、养老产业等等。2016年的前四月，体育娱乐和文化办公等升级型消费分别增长19.7%和13.0%。{21} 2015年沪市新兴消费行业上市公司旅游业和酒店业营收增长11.8%，净利润增长27.6%，都远远好于行业平均水平。

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很多新兴产业还有很大的差距，这也意味着在我国这些产业未来将有巨大的发展空间。比如，2015年我国文化产业占GDP比重为3.97%，而美国文化产业占比为15%—18%。近几年，我国文化产业增长速度均在10%以上，国家统计局最近对全国规模以上文化及相关产业5.4万家企业调查显示，2017年前三季度，文化及相关产业企业实现名义营业收入同比增长11.4%，较2016年增速提高4.4个百分点。再如，2015年我国体育产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0.8%，发达国家一般占1%—3%，美国为3%。英国《经济学人》发布中国体育产业专题报告《中国开赛──崛起中的中国体育健身产业》指出，2016年中国体育健身市场规模接近1.5万亿元，其中体育产品和装备的消费占了近70%。根据《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 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规划，到2025年，体育产业总规模超过5万亿元。未来10年，我国体育产业规模有5倍以上的增长空间。

（二）民营企业的分类创新

将巨大的市场空间和机遇变为现实，需要民营企业创新发展。然而，我国民营企业数量庞大，涉及行业和领域广泛，企业间情况千差万别，因此，在国内外宏观经济环境变化和转型升级发展的大背景下，民营企业需要根据自身情况分类创新发展。

1.在大企业产业链中创新

民营企业中90%的都是中小企业，在激烈的竞争中，民营企业的一种生存方式就是切入大企业产业链，成为大企业产业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依附大企业发展。这是因为大企业的产品或服务往往涉及较多零部件或环节，受制于技术和成本，任何大企业都难以完全自我发展，大量产品和环节将会从外部购买或者通过外包完成。比如，波音公司生产的新一代波音737飞机由30多万个零部件组装而成，波音767和777达到300多万个，波音747则高达600多万个，如此多的零部件波音公司需要依靠其全球产业链共同完成。波音787的400多万个零部件更是采取庞大的全球专业化协作方式进行生产，日本厂商供应了波音787机型35%的材料，我国企业也参与到该产业链中，波音公司只负责整架飞机的10%，即尾翼和最后的系统集成。{22}国内大企业同样需要整合上下游很多企业和相关机构，目前我国C919大飞机生产就涉及200多家企业，36所高校和大量产业工人，有70家企业成为C919的供应商或潜在供应商，这些企业既有大型中央企业，也有民营企业。大量中小企业只要通过创新发展，成功切入到大企业产业链中，就可以依附大企业的成长壮大而不断发展。

2.联合创新

单一的中小企业力量弱小，在市场竞争中处于弱势，然而大量中小企业联合起来共同参与市场竞争，则会产生巨大的力量。同样，中小企业团结一致，联合创新共同发展也是民营企业生存发展的重要出路。很多地方形成的产业集群的转型升级就具有这样的性质。浙江省诸暨市大唐镇是全球最大的袜子生产基地，袜子年产量占全国产量的70%，世界产量的30%，在发展高峰时，这里集中着6500多家袜子生产企业，最高年产258亿双，被称为“国际袜都”。然而过去的袜都与全国制造一样，主要是依靠廉价的劳动力，产品处于相对低端，价格相对较低，在生产成本尤其是劳动力成本大幅增长的情况下，大量袜子生产企业也积极寻求转型升级。他们依托产业集群，积极引入产品设计和知识产权服务等企业和机构，负责设计和知识产权保护，与中小企业一起联合创新，逐渐提升产品附加值。近两年虽然袜子产量有所下降，但是袜子企业产值和利润都双双提升。据2017年1到8月的统计数据，诸暨市规模以上袜子企业产值同比增长18.2%，利润同比增长23%。{23}

3.引领科技创新

经过多年发展，我国形成了一批有规模、有实力的大型民营企业，中国民营企业500强入围门槛年年提升，显示了这些大型民营企业的快速发展，2017年门槛营收达到120.52亿元，较上一年度提高18.4%。这些民营企业不仅规模不断提升，而且其品牌影响力和创新能力也不断提高，其中华为是最优秀的代表。在福布斯2017年品牌价值榜中，华为位列第88名，是我国唯一一个进入前100强的企业。华为创立后，集中资源增加研发投入，引进高端技术人才，不断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先是在数字程控交换机方面取得核心技术突破，赢得了国内市场并迫使国外同类产品大幅降价。后来华为秉承创新能力打造企业核心竞争力，陆续开发的网络通信产品（比如路由器、智能手机等），也都是从模仿逐渐走向创新，并取得市场领先地位。目前，华为大部分产品已经从“跟随者”发展到“领跑者”，拥有芯片、高端服务器、高端核心路由器、大容量数据中心、新一代移动通信技术等自主研发的一系列先进技术，形成了运营商业务、企业业务及消费者业务三大主营业务，其中包含华为智能手机在内的消费者业务成为推动华为2016年整体增长主要动力。2016年，华为销售收入为5216亿元，净利润371亿元，分别同比增长32%和0.4%，其中消费者业务方面，华为智能手机发货量达到1.39亿台，同比增长44%，销售收入1798亿元，同比增长44%，占华为总体销售收入的34.5%。

4.在细分领域创新

如今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化，在细分市场中精耕细作，不断丰富产品品种，提升产品和服务品质，打造“隐形冠军”，是部分民营企业的明智选择。赫尔曼·西蒙总结全球最佳500名鲜为人知但增长率却高达60%—90%的中小公司发展经验认为，在细分程度越来越高的市场里，那些不做公众性质广告，在公众领域隐形，能抵制多元化诱惑，在细分市场占有率极高，并不断取得细小进步的公司，才是优秀公司的方向，是世界上真正的好公司。国内也有很多这样的民营企业，比如山西榆次高行液压公司生产的空港登机桥液压系统，在国内市场占有率超过50%；山西侯马汤荣汽配公司生产的大客车制动鼓，在国内市场占有率超过70%。

5.模式创新

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冲击了很多传统行业，也为模式创新带来了更多的可能和空间，新创企业和传统企业转型升级都可能通过模式创新发展获得成功或新生。模式创新催生了很多新生行业，比如共享经济、网红经济等等。共享经济在移动互联网的作用下发展迅速，从美国的Airbnb、Uber到中国的途家、滴滴打车、共享单车和共享汽车等，共享领域不断扩展，如今共享经济已经涵盖了资金、知识技能、房屋住宿、交通出行、生活服务、生产能力、医疗等在内的众多领域。根据国家信息中心分享经济研究中心的《中国分享经济发展报告2017》，2016年中国分享经济市场交易额约为34520亿元，比上年增长103%。{24}普华永道预计，到2025年全球共享经济的市场规模将达到3350亿美元。网红经济同样发展迅速，2016年作为网红元年，整体网红经济市场规模可能达到528亿元。{25}与此同时，网红电商也高速发展，2017年第二季度网红电商日均交易额超过5470万元，较去年同期增长106%。{26}模式创新为民营企业生存和发展提供了新的选择。

三、中国民营企业的创新发展之路

在确定创新发展思路基础上，民营企业的创新发展需要做到以下几个方面：

1.顺应产业升级规律

民营企业长期以来主要分布在低端产业，以2017年中国民营企业500强为例，主要集中在房屋建筑业、综合、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房地产业、批发业、有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等传统领域（见表3），而这些行业也大部分恰恰是化解过剩产能的重点领域。大型民营企业尚且如此，大量中小型民营企业更是主要集中在低端行业，无论是从当前的成本提升角度，还是从资源环境压力角度，加快转型升级都是民营企业的不二选择。这就要求民营企业要顺应产业演进规律，加快淘汰落后产能，改进生产工艺和流程，向高端产业布局和转型，这是当前民营企业创新发展的应有之义。

2.坚持“工匠精神”

“专精特新”是中小企业发展的战略目标，这就要求中小企业要做到专业化、精细化、特色化和创新化，这与“工匠精神”所包含的敬业、精益、专注和创新等内容完全一致，这就意味着，中小企业更应该贯彻和实施“工匠精神”，脚踏实地，走专精特新之路。只有坚持“工匠精神”，中小企业才能成为所在行业的佼佼者，才有可能进入大企业采购和外包名录，成为大企业零部件或服务的供应商，融入大企业产业链中，攀附大企业发展壮大；只有坚持“工匠精神”，中小企业才能够专注于细分领域的事情，不断追求精益求精，在细分市场脱颖而出，成为“隐形冠军”；只有坚持“工匠精神”，中小企业才能在做好分内工作的基础上，不断创新。

3.积极创新融资模式

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一直是困扰企业发展的重要因素，但民营企业的融资难，主要是指难以从正规金融系统获得融资。实际上，随着金融体系的不断发展，企业的融资来源除了商业银行以外，还有很多其他渠道如私募基金。据统计，截至2017年一季度末，在中基协登记的私募基金管理人达到18596家，已备案的私募基金数量超过50000只，认缴规模接近12万亿元。{27}风险投资和天使投资在中国增长也非常迅速（见图5）。根据毕马威报告显示，中国是风投在亚洲的投资热点。2017年第一季度风投在中国的总投资额由去年第四季度的35亿美元增加到了36亿美元。{28}这些资金纷纷都在寻求好的产业和项目，好项目和新产业、新模式，不难获得私募基金和风险投资资金。共享单车的融资就可以说明这一点，2017年6月摩拜完成单轮超6亿美元融资，不到两年已获超10亿美元融资，总融资已超20亿美元；7月OFO完成7亿美元E轮融资，融资总额也已经超过20亿美元。除此以外，越来越多新兴的融资创新不断涌现，比如众筹等等。所以，对于民营企业来说，关键是做好自己的产业和项目，在此基础上，开拓思路，创新融资模式。

4.加快推进科技创新

《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明确提出了建设创新型国家的“三步走”目标，即到2020年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2030年跻身创新型国家前列、到2050年建成世界科技创新强国。民营企业是实现这一目标最活跃、最有力的行动主体。当然，对大部分中小企业而言，并不具备科技创新的条件，但对于有一定规模和实力的大型民营企业来说，在当前技术进步加速，技术更新周期缩短的情况下，不可能依赖模仿和复制等传统的科技创新手段维持企业领先地位，只有加强研发投入力度，加快科技创新步伐，才能保持竞争优势并实现跨越发展。而且，现在中央和地方政府都纷纷出台相关措施鼓励和支持有条件的民营企业，推进科技创新，大型民营企业加快科技创新具有很好的外部政策环境。为鼓励民营企业投资，2017年11月21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发改委等16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发挥民间投资作用 推进实施制造强国战略的指导意见》，明确支持有条件的民营企业组建国家技术创新中心，引导和鼓励民营企业参与技术研发重大工程和项目。

5.准确把握市场需求

民营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常常缺乏对消费者和市场的研究和分析，跟风发展，从而导致陷入激烈竞争和恶性竞争的境地。民营企业创新发展需要深入分析和深刻把握消费者特征，有效切中消费者的“痛点”，才会变巨大的市场机会为现实市场份额，为企业发展带来广阔的前景。例如，在过去的几年里，零售行业尤其是实体店遭到电商的致命冲击，从2011年起，关店风潮席卷全国。但是，2013年11月刚刚开业的名创优品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在广州开业的第一家店，第一天营收就达到1.4万元，第二天增长到1.6万元，第三天达到2万元。2014年全年营收达到20亿元，2015年达到50亿元，2016年突破100亿元。仅仅用3年的时间营收就从0元做到了100亿元，超过了之前阿里巴巴的4年，京东的6年和唯品会的7年，创下新的企业成长纪录。名创优品的快速发展，主要在于其成功的营销策略：一是与日本设计师合作，实施设计管控，除了食品外，全部使用MINISO（名创优品）的品牌，打造高品质形象；二是通过商品直采、快速流转降低成本，确保产品低价；三是实行投资加盟，由投资人租下并装修店铺，名创优品进行统一的配货销售管理，投资人参与营业额分成，降低了扩张成本，提高了开店速度；四是全球采购，目前有20%产品国外采购，加快了国际化扩张速度；五是“粉丝运营”，通过扫描二维码即可免费赠送购物袋的办法，快速积累“粉丝”，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名创优品微信订阅号的用户超过800万，为互动营销创造了可能性。{29}

注释：

①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30.

②王冰凝.钢铁业2015年利用率不足67% 过剩产能越来越庞大[EB/OL].搜狐网，http://business.sohu.com/20160305/n439465347.shtml .

{3}蔡昉.劳动人口负增长下的改革突围[J].经济导刊， 2014（2）.

{4}李唐宁、周蕊.9省市上调最低工资标准均涨13% 上海最高1820元[N].经济参考报，2014-04-22.

{5}台资鞋企为何出走：珠三角用工成本是柬埔寨6倍[EB/OL].每经网， http://www.nbd.com.cn/articles/2015-02-10/897112.html.

{6}{8}{10}范晓.美国波士顿咨询集团报告：中国制造成本已接近美国[N]. 北京日报，2015-08-09.

{7}关于“当前企业经营发展中遇到的最主要困难”，企业家选择比重最高的前两位都是关系成本的问题：“人工成本上升”（68.4%）和“社保、税费负担过重”（50.2%）；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企业家对宏观形势及企业经营状况的判断、问题和建议——2016·中国企业经营者问卷跟踪调查报告[J].管理世界，2016(12).

{9}The 2030 Water Resources Group. Charting our water future[R]. McKinsey & Company,2009.

{11}麦肯锡消费与咨询业务. 2016年中国消费者调查报告 加速前行：中国消费者的现代化之路[R]. 麦肯锡，2016.

{12}秦菲菲.小企业信贷覆盖不足20%[N].上海证券报, 2010-01-29.

{13}银行业协会提示银行对大户贷款比例撞红线[N]. 北京日报，2009-04-02.

{14}报告显示：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仍是主要问题[N]. 证券时报，2017-04-26.

{15}2016年全国受理破产案上升53.8％[EB/OL].中青在线，http://news.cyol.com/content/2017-08/03/content_16359832.htm.

{16}2015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创下1456.7亿美元[N]. 人民日报，2016-09-25.

{17}港媒称中国进入新时代：中上层及富裕家庭2020年过亿[N]. 参考消息，2015-12-22.

{18}2016年中国游客境外消费达到2610亿美元[EB/OL].商务部网站，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i/jyjl/e/201704/20170402560464.shtml.

{19}阿里研究院. 2016中国跨境电商发展报告[R]. 2016（09）.

{20}我国网购用户达到4.67亿人 占网民比例为63.8%[N].北京晚报，2017-01-24.

{21}前四月民间投资增速持续回落需引起重视[N].人民日报，2016-05-15.

{22}肖可、张鑫、许悦、王银超. 波音没有“B计划” 必须承担创新风险[J]. 第一财经周刊，2013(7).

{23}袜都浙江诸暨大唐镇探路传统产业升级 政府有破有立[N]. 经济参考报，2017-11-10.

{24}国家信息中心分享经济研究中心、中国互联网协会分享经济工作委员会.中国分享经济发展报告2017[R]. 2017-02.

{25}2017年中国网红经济市场规模预测及行业发展趋势[EB/OL].中国产业信息网，http://www.chyxx.com/industry/201611/466082.html.

{26}网红经济扩大：商业模式多元化[EB/OL].itbear科技资讯网，http://www.itbear.com.cn/html/2017-06/232993.html.

{27}规模增长人数增加 私募基金发展步入快车道[EB/OL].搜狐网，https://www.sohu.com/a/139413673_465318.

{28}毕马威：2017年Q1全球风险投资趋势季度报告[EB/OL]. 199IT网，http://www.199it.com/archives/585754.html.

{29}杜博奇.名创优品没有秘密[M].北京：中信出版集团，2017：XI-XIII.

责任编辑：陆焱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坚期，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跨越关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国发展的战略目标。①民营企业作为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重要的微观主体，在经济转型发展中，面临着国内外经济社会环境的急剧变化，生存压力巨大，民营企业创新发展势在必行。

一、民营企业的生存之困

（一）民营企业面临的国内外环境变化分析

在我国经济转型发展中，民营企业生存的国内外环境发生了新的变化。

1.传统产能严重过剩

连续多年的投资快速增加，导致我国很多传统行业产能过剩。根据产能利用率小于75%就是过剩的国际标准，中国曾经在39个行业中有21个行业过剩，几乎所有传统行业均处于严重过剩状态。即使在不断去产能的努力下，钢铁、平板玻璃、造船、水泥、电解铝等很多传统行业产能过剩依然严重。例如，2015年钢铁行业产能利用率不足67%，2016年进一步下滑②；2015年玻璃综合产能利用率仅为69%左右；造船行业产能利用率也持续走低，造船业实际完工量不足产能一半。水泥行业也陷入利润大幅下滑困局，产能利用率低至65%；2014年底，电解铝行业产能利用率低于70%。即使是市场庞大的汽车产业也是“无效产能过剩，有效产能不足”，尤其是新能源汽车过热开发，产能过剩风险开始积聚，政府早已有所关注。直到今天，我国去产能的压力依然巨大。然而，由于市场准入等原因，民营企业生存的领域主要集中在严重过剩的传统产业，这就意味着民营企业从现在到未来的3到5年内将一直处于大浪淘沙的激烈竞争之中，民营企业生存压力巨大。

2.成本大幅上升

近几年，国内成本上升迅速，成为民营企业不可承受之重。

第一，人口红利逐步消失，劳动力成本上升。蔡昉等认为，2010年以来中国劳动年龄人口发生根本性转变，人口结构正在逐渐发生变化，劳动力人数面临下降，“民工荒”“招工难”以及工资快速上升等现象都反映了劳动力供求关系的变化。{3}劳动力供给减少，迫使劳动力工资不断上涨。从各地最低工资标准调整来看，北京、上海、天津等9省市最低工资标准仅2014年就上涨13%{4}，与周边一些国家相比，我国劳动力成本低的传统比较优势正在逐步消退。据统计，珠三角的月工资收入达到600美元到650美元，而印尼、越南、柬埔寨仅分别为300美元、250美元和100美元{5}，我国月工资水平远远高出周边国家。根据美国波士顿咨询公司《全球制造业的经济大挪移》研究报告，中国薪资大幅提高，时薪从2004年的4.35美元，涨至2014年的12.47美元，涨幅达187%。{6}《2016中国企业经营者问卷跟踪调查报告》的结果也显示，人工成本上升是困扰民营企业当前发展的主要难题。{7}

第二，资源和环境约束不断加大，成本大幅上升。全球经济环境已经发生根本性变化，低土地成本、低能源成本和低环境成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国依靠土地成本、能源成本和环境成本等形成的所谓“投资成本洼地”效应已经逐渐消失。2013 年前三季度相对2008 年前三季度，土地平均成交价上升了165.2%。用电成本从2004年每千瓦时7美元涨至11美元，天然气从2004年每单位5.8美元涨至13.7美元。{8}水资源对经济增长的约束也日益突出，根据麦肯锡和水资源集团的研究表明，如果政策没有重大调整，到2030年，中国的用水需求与实际供给之间将出现25%的缺口。{9}

劳动力成本和资源环境成本的大幅上升，导致中国制造业成本迅速上升。波士顿咨询公司2013年报告认为，中国的制造成本已达到美国的96%（见图1），几乎与美国持平，2015年在美国低成本州的生产成本已经与中国生产成本相当，2018年美国制造的成本将比中国低2%—3%。纽约时报中文网发表《产业链大逆转，中国纱厂登陆美国》文章指出，中国大陆的纺纱业成本比美国高出30%，导致中国大陆纱厂反而前往美国设厂。{10}面对成本的大幅上涨，在民营企业赖以生存的低端产业领域受到了来自印度、越南、柬埔寨等周边国家的激烈竞争。

3.出口严重下滑

由于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低端产品被越南等周边国家替代速度加快，我国出口严重下滑。2002—2007年，我国年均出口增速达到29%，2008年以来受到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出口迅速下降，2009年出口增速出现12.2%的负增长，2010年和2011年有所上升，但2012年再次迅速下滑至7.9%，2014年降至6%的新低，2015年再次出现负增长，下降1.8%，2016年出口增速进一步下降至-2%（见图2）。与此同时，印度、菲律宾和越南等国的出口却迅速增长，2014年1—11月，其出口增速分别达到11.2%、19.4%和29.4%，远远超过同期我国出口的增长速度。2016 年前8 个月，中国劳动密集型产品在美国和日本进口市场份额比2015 年同期分别下降1.4和2.6个百分点，而同期越南产品在美日进口市场份额分别上升0.7和1.2个百分点。

中国外贸传统竞争优势正在减弱，新的竞争优势尚未形成，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期，一方面受到周边低成本国家的挤出，另一方面也受到发达国家和新兴经济体的贸易保护主义的冲击和竞争。根据商务部数据，2016年我国共遭遇来自27 个国家和地区发起的119起贸易救济调查案件，案件数量和涉案金额同比上升36.8%和76%。民营企业广泛存在的钢铁、光伏、化工和轻工等领域成为遭受国外贸易摩擦的重灾区，严重影响相关行业出口。　　

4.产品结构和消费结构错位

按照国际经验，人均国民收入超过3000美元后，消费进入加速增长阶段。我国于2008年人均国民收入超过3000美元，然而，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仍然低于同等发展阶段的其他国家的水平。韩国在我国同等发展阶段时，消费占GDP比重已经达到62.2%，我国台湾地区达到70%，而我国2015年仅达到51.8%。之所以消费增长缓慢，除了文化传统、社会环境因素以外，产品结构和消费结构的严重错位是重要原因。

我国目前处于产业链低端的产品供给结构已经无法满足人们收入增长带来的消费升级需求。麦肯锡调查报告显示，中国消费者正在从大众产品向高端产品升级，50%的消费者声称自己追求优质且昂贵的产品。{11}国内产品供给和需求的这种不匹配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国内消费需求大量流失境外。消费者远赴海外购买或者进行海外代购，并因此滋生了庞大的“海淘”群体，体现了国民对国内产品和品牌的不信任。据著名海淘网站SMZDM.COM提供的数据显示，国内海淘市场从2010年起开始迅猛增长，5年来该网站海淘规模增长了近40倍，2015年上半年保持着同比147%高增长率，远高于国内电商46%的平均增速。顺应消费者的这种需求，跨境电商快速崛起。根据艾瑞咨询的统计数据，2015年我国进口跨境电商行业交易规模约7600亿，同比增长43%，预计2015—2017年的年复合增长率超过35%，大幅超过电商整体行业增速。与之相对应，民营企业由于其产品大部分仍未建立起品牌美誉度和信任度，从而即使具有庞大的市场需要，也仍然难以扩大销路，传统民营企业只能望巨大的市场兴叹。

5.民营企业融资难加剧

受到民营企业自身特点的影响，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一直是民营企业发展面临的突出难题，“去产能”带来的大量中小民营企业破产倒闭更是加剧了民营企业的融资难。据全国工商联《中国中小企业融资状况调查》显示，2010年，中国银行贷款主要集中在大中型企业，信贷覆盖率小型企业不足20%，规模或限额以下企业不到5%。{12} 2009年，中国银行业协会数据也显示，19家主要银行5000万元以上客户贷款集中度占比是60%左右。{13}可见，大部分银行信贷资金都将大量民营企业排除在外。在政府高度关注民营企业贷款难问题并将小微企业贷款覆盖率等指标纳入监测指标体系的情况下，截至2016年底小微企业贷款余额占企业贷款余额上升至32.1%，但仍然远远不能满足中小企业的融资要求。中国中小企业上市服务联盟和洞见资本研究院共同发布的《2017中小企业融资发展白皮书》指出，98%的中小企业主要问题仍然是融资难，融资贵。{14}

（二）民营企业的现状及困境分析

受到成本提高和市场萎缩的双重挤压，民间投资萎靡，民营企业生存困境重重，破产倒闭频发，很多企业不得不寻求向外发展。

1.民营企业投资意愿持续低迷

2012年以来我国民间投资增速持续回落，从2015年开始，民间投资增速降至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以下，显示了民间投资意愿的明显下降。2016年，我国民间投资增速仅为3.2%，占全部投资的比重为61.2%，低于当年全国固定资产投资4.9个百分点，不仅无法与2011年之前30%的高速增长同日而语，甚至远低于2015年10%的增速和64.2%的占比。2017年民间投资虽略有回升，1—10月份民间投资增速为5.8%（见图3），但占全部投资的比重仍在不断下降，目前降至60.6%。分行业来看，产能严重过剩行业投资下降速度更快。2015年钢铁行业投资下降11%，煤炭行业投资下降超过14%。

2.民营企业大量倒闭

2008年以来，民营企业“倒闭潮”屡有发生，大量民营企业倒闭。从2013年开始，全国法院受理的破产案件数量出现拐点，2016年，全国新受理破产案件数量比2015年上升53.8%，审结破产案件比2015年上升43.4%。2016年1—7月，全国法院审结破产案件1923件，比去年同期上升28.3%。从地域案件的分布上来看，浙江省、广东省、江苏省新受理的案件数量居于前三位，三省受理的案件总数占全国破产案件总数的48%。{15}

3.民营企业海外投资急增

面对国内外环境的变化，民营企业纷纷到海外寻求生存和发展之道。2008年以来，中国企业对外投资增速加快。2008—2016年，我国经济年均增长率约为8.36%，而对外直接投资年均增长率却高达25.77%。2015年，对外直接投资创下1456.7亿美元，达到历史最高值，实现连续13年增长（见图4、表1），占全球流量份额的9.9%，同比增长18.3%，金额仅次于美国（2999.6亿美元），首次位列世界第二。同年，中国对外投资超过了同期实际使用外资（1356亿美元），首次实现了资本项下净输出，成为资本净输出国。{16}

虽然在对外投资额度上国企占比更大，但是从数量上来说，民营企业占优，尤其是成为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主要推动力量。2015年，民营企业海外并购交易数量继续领跑，较上一年增长46%，是同年国有企业交易数量的2.5倍，2016年，交易数量更是较2015年增长了3倍，并在海外并购交易金额上超过了国企（见表2）。2017年第一季度海外并购的83%是由民营企业发起的。

二、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中的民营企业创新发展思路

（一）民营企业创新发展的空间和机遇

虽然目前中国民营企业生存和发展面临诸多困难，但是经济的转型升级也为民营企业带来了很多空间和机遇，民营企业加快转型以适应新的经济形势将会带来民营企业的新一轮爆发，目前新注册企业数量的快速增长便是最好的说明。国家工商总局发布数据显示，2016年全年新设市场主体1651.3万户，比上一年增长11.6%，新登记企业552.8万户，平均每天新登记企业达1.51万户。

1.巨大的市场空间带来新机遇

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已经超过8000美元，已经进入消费加速增长时期。据波士顿咨询集团的数据显示，到2020年，中国的中上阶层和富裕家庭数量将增长1倍，达1亿，占城市家庭的比重从2015年的17%快速上升到30%。{17}中上层家庭每年的可支配收入大约在2.4万—4.6万美元之间，庞大的中产阶层将会成为中国巨大购买力的坚实基础，也为民营企业发展提供巨大的市场空间。

从实际消费能力来看，我国居民购买力的确非常惊人。根据阿里巴巴公布的数据，“双十一”交易额屡创新高，2016年成交额为1207亿人民币，较2015年的912亿人民币增长了32%。2017年电商“双十一”再次刷新纪录，阿里和京东交易额共达2953亿元，其中阿里1682亿元，京东1271亿元。中国消费者庞大的购买力不仅体现在国内，也构成国外产品强大的消费力量，因而中国顾客成为各国争相招揽的消费群体，各国从签证便利到酒店设施，以及商场中文使用等各方面着手积极吸引中国游客。根据世界旅游组织数据，2016年中国游客境外旅游消费达到2610亿美元，同比增长12%，是全球境外旅游消费最多的游客。{18}阿里研究院《 2016中国跨境电商发展报告》预测，到2020年，中国跨境电商交易规模将达12万亿元，占中国进出口总额的约37.6%，中国跨境电商零售交易额将超过3.6万亿元，年均增幅约37%，预计2020年跨境电商零售占比将超过30%。{19}

2.“互联网+”带来新机遇

随着互联网的逐步普及，人们的消费方式和消费习惯也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比如购买方式和支付方式的改变。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12月，我国网络购物用户规模达到4.67亿，占网民比例的63.8%{20}，占全部人口的33%，网购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达到12.6%。其中，移动互联发展更为迅速，手机已经成为中国人的生活必需品，2017年11月11日当天，天猫商城交易额中无线端下单量占比达到90%。

人们消费方式和消费习惯的改变，要求企业适应互联网的发展加快升级改造，也由此催生出了一些的新行业，并孕育了一批优秀的民营企业。比如，自成立之日起，小米科技就呈现指数增长，销售收入从2011年的5.5亿元迅速增长至2012年的126.5亿元，2013年达到316亿元，获得了巨大成功。2017年2月13日，美国《Fast Company》（FC）网站发布的2017年创新力榜单中，小米科技排名惹人瞩目，在全球最具创新力公司中排名第13位，在最具创新力的中国公司中排名第3位，在全球最具创新的消费电子类公司中排名第4位。顺丰速运也是顺应互联网的快速发展而高速发展的优秀公司代表，目前已经形成了基于物流，融通金融和流通商业的一体化综合物流服务运营商。到2015年，顺丰营业收入达到473亿，归属母公司所有者净利润为16.2亿元。2017年，顺丰借壳鼎泰新材成功挂牌上市，并受到投资者的大力追捧，上市当日就以涨停报收，顺丰控股市值高达2310亿元，超过万科的2243亿元和美的集团的2088亿元市值，成为新的深市市值之王。

3.消费升级带来新机遇

虽然传统行业竞争激烈，但是消费升级也带来了很多行业的蓬勃发展。比如，旅游行业、文化产业、体育产业、环保产业、养老产业等等。2016年的前四月，体育娱乐和文化办公等升级型消费分别增长19.7%和13.0%。{21} 2015年沪市新兴消费行业上市公司旅游业和酒店业营收增长11.8%，净利润增长27.6%，都远远好于行业平均水平。

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很多新兴产业还有很大的差距，这也意味着在我国这些产业未来将有巨大的发展空间。比如，2015年我国文化产业占GDP比重为3.97%，而美国文化产业占比为15%—18%。近几年，我国文化产业增长速度均在10%以上，国家统计局最近对全国规模以上文化及相关产业5.4万家企业调查显示，2017年前三季度，文化及相关产业企业实现名义营业收入同比增长11.4%，较2016年增速提高4.4个百分点。再如，2015年我国体育产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0.8%，发达国家一般占1%—3%，美国为3%。英国《经济学人》发布中国体育产业专题报告《中国开赛──崛起中的中国体育健身产业》指出，2016年中国体育健身市场规模接近1.5万亿元，其中体育产品和装备的消费占了近70%。根据《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 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规划，到2025年，体育产业总规模超过5万亿元。未来10年，我国体育产业规模有5倍以上的增长空间。

（二）民营企业的分类创新

将巨大的市场空间和机遇变为现实，需要民营企业创新发展。然而，我国民营企业数量庞大，涉及行业和领域广泛，企业间情况千差万别，因此，在国内外宏观经济环境变化和转型升级发展的大背景下，民营企业需要根据自身情况分类创新发展。

1.在大企业产业链中创新

民营企业中90%的都是中小企业，在激烈的竞争中，民营企业的一种生存方式就是切入大企业产业链，成为大企业产业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依附大企业发展。这是因为大企业的产品或服务往往涉及较多零部件或环节，受制于技术和成本，任何大企业都难以完全自我发展，大量产品和环节将会从外部购买或者通过外包完成。比如，波音公司生产的新一代波音737飞机由30多万个零部件组装而成，波音767和777达到300多万个，波音747则高达600多万个，如此多的零部件波音公司需要依靠其全球产业链共同完成。波音787的400多万个零部件更是采取庞大的全球专业化协作方式进行生产，日本厂商供应了波音787机型35%的材料，我国企业也参与到该产业链中，波音公司只负责整架飞机的10%，即尾翼和最后的系统集成。{22}国内大企业同样需要整合上下游很多企业和相关机构，目前我国C919大飞机生产就涉及200多家企业，36所高校和大量产业工人，有70家企业成为C919的供应商或潜在供应商，这些企业既有大型中央企业，也有民营企业。大量中小企业只要通过创新发展，成功切入到大企业产业链中，就可以依附大企业的成长壮大而不断发展。

2.联合创新

单一的中小企业力量弱小，在市场竞争中处于弱势，然而大量中小企业联合起来共同参与市场竞争，则会产生巨大的力量。同样，中小企业团结一致，联合创新共同发展也是民营企业生存发展的重要出路。很多地方形成的产业集群的转型升级就具有这样的性质。浙江省诸暨市大唐镇是全球最大的袜子生产基地，袜子年产量占全国产量的70%，世界产量的30%，在发展高峰时，这里集中着6500多家袜子生产企业，最高年产258亿双，被称为“国际袜都”。然而过去的袜都与全国制造一样，主要是依靠廉价的劳动力，产品处于相对低端，价格相对较低，在生产成本尤其是劳动力成本大幅增长的情况下，大量袜子生产企业也积极寻求转型升级。他们依托产业集群，积极引入产品设计和知识产权服务等企业和机构，负责设计和知识产权保护，与中小企业一起联合创新，逐渐提升产品附加值。近两年虽然袜子产量有所下降，但是袜子企业产值和利润都双双提升。据2017年1到8月的统计数据，诸暨市规模以上袜子企业产值同比增长18.2%，利润同比增长23%。{23}

3.引领科技创新

经过多年发展，我国形成了一批有规模、有实力的大型民营企业，中国民营企业500强入围门槛年年提升，显示了这些大型民营企业的快速发展，2017年门槛营收达到120.52亿元，较上一年度提高18.4%。这些民营企业不仅规模不断提升，而且其品牌影响力和创新能力也不断提高，其中华为是最优秀的代表。在福布斯2017年品牌价值榜中，华为位列第88名，是我国唯一一个进入前100强的企业。华为创立后，集中资源增加研发投入，引进高端技术人才，不断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先是在数字程控交换机方面取得核心技术突破，赢得了国内市场并迫使国外同类产品大幅降价。后来华为秉承创新能力打造企业核心竞争力，陆续开发的网络通信产品（比如路由器、智能手机等），也都是从模仿逐渐走向创新，并取得市场领先地位。目前，华为大部分产品已经从“跟随者”发展到“领跑者”，拥有芯片、高端服务器、高端核心路由器、大容量数据中心、新一代移动通信技术等自主研发的一系列先进技术，形成了运营商业务、企业业务及消费者业务三大主营业务，其中包含华为智能手机在内的消费者业务成为推动华为2016年整体增长主要动力。2016年，华为销售收入为5216亿元，净利润371亿元，分别同比增长32%和0.4%，其中消费者业务方面，华为智能手机发货量达到1.39亿台，同比增长44%，销售收入1798亿元，同比增长44%，占华为总体销售收入的34.5%。

4.在细分领域创新

如今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化，在细分市场中精耕细作，不断丰富产品品种，提升产品和服务品质，打造“隐形冠军”，是部分民营企业的明智选择。赫尔曼·西蒙总结全球最佳500名鲜为人知但增长率却高达60%—90%的中小公司发展经验认为，在细分程度越来越高的市场里，那些不做公众性质广告，在公众领域隐形，能抵制多元化诱惑，在细分市场占有率极高，并不断取得细小进步的公司，才是优秀公司的方向，是世界上真正的好公司。国内也有很多这样的民营企业，比如山西榆次高行液压公司生产的空港登机桥液压系统，在国内市场占有率超过50%；山西侯马汤荣汽配公司生产的大客车制动鼓，在国内市场占有率超过70%。

5.模式创新

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冲击了很多传统行业，也为模式创新带来了更多的可能和空间，新创企业和传统企业转型升级都可能通过模式创新发展获得成功或新生。模式创新催生了很多新生行业，比如共享经济、网红经济等等。共享经济在移动互联网的作用下发展迅速，从美国的Airbnb、Uber到中国的途家、滴滴打车、共享单车和共享汽车等，共享领域不断扩展，如今共享经济已经涵盖了资金、知识技能、房屋住宿、交通出行、生活服务、生产能力、医疗等在内的众多领域。根据国家信息中心分享经济研究中心的《中国分享经济发展报告2017》，2016年中国分享经济市场交易额约为34520亿元，比上年增长103%。{24}普华永道预计，到2025年全球共享经济的市场规模将达到3350亿美元。网红经济同样发展迅速，2016年作为网红元年，整体网红经济市场规模可能达到528亿元。{25}与此同时，网红电商也高速发展，2017年第二季度网红电商日均交易额超过5470万元，较去年同期增长106%。{26}模式创新为民营企业生存和发展提供了新的选择。

三、中国民营企业的创新发展之路

在确定创新发展思路基础上，民营企业的创新发展需要做到以下几个方面：

1.顺应产业升级规律

民营企业长期以来主要分布在低端产业，以2017年中国民营企业500强为例，主要集中在房屋建筑业、综合、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房地产业、批发业、有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等传统领域（见表3），而这些行业也大部分恰恰是化解过剩产能的重点领域。大型民营企业尚且如此，大量中小型民营企业更是主要集中在低端行业，无论是从当前的成本提升角度，还是从资源环境压力角度，加快转型升级都是民营企业的不二选择。这就要求民营企业要顺应产业演进规律，加快淘汰落后产能，改进生产工艺和流程，向高端产业布局和转型，这是当前民营企业创新发展的应有之义。

2.坚持“工匠精神”

“专精特新”是中小企业发展的战略目标，这就要求中小企业要做到专业化、精细化、特色化和创新化，这与“工匠精神”所包含的敬业、精益、专注和创新等内容完全一致，这就意味着，中小企业更应该贯彻和实施“工匠精神”，脚踏实地，走专精特新之路。只有坚持“工匠精神”，中小企业才能成为所在行业的佼佼者，才有可能进入大企业采购和外包名录，成为大企业零部件或服务的供应商，融入大企业产业链中，攀附大企业发展壮大；只有坚持“工匠精神”，中小企业才能够专注于细分领域的事情，不断追求精益求精，在细分市场脱颖而出，成为“隐形冠军”；只有坚持“工匠精神”，中小企业才能在做好分内工作的基础上，不断创新。

3.积极创新融资模式

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一直是困扰企业发展的重要因素，但民营企业的融资难，主要是指难以从正规金融系统获得融资。实际上，随着金融体系的不断发展，企业的融资来源除了商业银行以外，还有很多其他渠道如私募基金。据统计，截至2017年一季度末，在中基协登记的私募基金管理人达到18596家，已备案的私募基金数量超过50000只，认缴规模接近12万亿元。{27}风险投资和天使投资在中国增长也非常迅速（见图5）。根据毕马威报告显示，中国是风投在亚洲的投资热点。2017年第一季度风投在中国的总投资额由去年第四季度的35亿美元增加到了36亿美元。{28}这些资金纷纷都在寻求好的产业和项目，好项目和新产业、新模式，不难获得私募基金和风险投资资金。共享单车的融资就可以说明这一点，2017年6月摩拜完成单轮超6亿美元融资，不到两年已获超10亿美元融资，总融资已超20亿美元；7月OFO完成7亿美元E轮融资，融资总额也已经超过20亿美元。除此以外，越来越多新兴的融资创新不断涌现，比如众筹等等。所以，对于民营企业来说，关键是做好自己的产业和项目，在此基础上，开拓思路，创新融资模式。

4.加快推进科技创新

《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明确提出了建设创新型国家的“三步走”目标，即到2020年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2030年跻身创新型国家前列、到2050年建成世界科技创新强国。民营企业是实现这一目标最活跃、最有力的行动主体。当然，对大部分中小企业而言，并不具备科技创新的条件，但对于有一定规模和实力的大型民营企业来说，在当前技术进步加速，技术更新周期缩短的情况下，不可能依赖模仿和复制等传统的科技创新手段维持企业领先地位，只有加强研发投入力度，加快科技创新步伐，才能保持竞争优势并实现跨越发展。而且，现在中央和地方政府都纷纷出台相关措施鼓励和支持有条件的民营企业，推进科技创新，大型民营企业加快科技创新具有很好的外部政策环境。为鼓励民营企业投资，2017年11月21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发改委等16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发挥民间投资作用 推进实施制造强国战略的指导意见》，明确支持有条件的民营企业组建国家技术创新中心，引导和鼓励民营企业参与技术研发重大工程和项目。

5.准确把握市场需求

民营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常常缺乏对消费者和市场的研究和分析，跟风发展，从而导致陷入激烈竞争和恶性竞争的境地。民营企业创新发展需要深入分析和深刻把握消费者特征，有效切中消费者的“痛点”，才会变巨大的市场机会为现实市场份额，为企业发展带来广阔的前景。例如，在过去的几年里，零售行业尤其是实体店遭到电商的致命冲击，从2011年起，关店风潮席卷全国。但是，2013年11月刚刚开业的名创优品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在广州开业的第一家店，第一天营收就达到1.4万元，第二天增长到1.6万元，第三天达到2万元。2014年全年营收达到20亿元，2015年达到50亿元，2016年突破100亿元。仅仅用3年的时间营收就从0元做到了100亿元，超过了之前阿里巴巴的4年，京东的6年和唯品会的7年，创下新的企业成长纪录。名创优品的快速发展，主要在于其成功的营销策略：一是与日本设计师合作，实施设计管控，除了食品外，全部使用MINISO（名创优品）的品牌，打造高品质形象；二是通过商品直采、快速流转降低成本，确保产品低价；三是实行投资加盟，由投资人租下并装修店铺，名创优品进行统一的配货销售管理，投资人参与营业额分成，降低了扩张成本，提高了开店速度；四是全球采购，目前有20%产品国外采购，加快了国际化扩张速度；五是“粉丝运营”，通过扫描二维码即可免费赠送购物袋的办法，快速积累“粉丝”，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名创优品微信订阅号的用户超过800万，为互动营销创造了可能性。{29}

注释：

①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30.

②王冰凝.钢铁业2015年利用率不足67% 过剩产能越来越庞大[EB/OL].搜狐网，http://business.sohu.com/20160305/n439465347.shtml .

{3}蔡昉.劳动人口负增长下的改革突围[J].经济导刊， 2014（2）.

{4}李唐宁、周蕊.9省市上调最低工资标准均涨13% 上海最高1820元[N].经济参考报，2014-04-22.

{5}台资鞋企为何出走：珠三角用工成本是柬埔寨6倍[EB/OL].每经网， http://www.nbd.com.cn/articles/2015-02-10/897112.html.

{6}{8}{10}范晓.美国波士顿咨询集团报告：中国制造成本已接近美国[N]. 北京日报，2015-08-09.

{7}关于“当前企业经营发展中遇到的最主要困难”，企业家选择比重最高的前两位都是关系成本的问题：“人工成本上升”（68.4%）和“社保、税费负担过重”（50.2%）；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企业家对宏观形势及企业经营状况的判断、问题和建议——2016·中国企业经营者问卷跟踪调查报告[J].管理世界，2016(12).

{9}The 2030 Water Resources Group. Charting our water future[R]. McKinsey & Company,2009.

{11}麦肯锡消费与咨询业务. 2016年中国消费者调查报告 加速前行：中国消费者的现代化之路[R]. 麦肯锡，2016.

{12}秦菲菲.小企业信贷覆盖不足20%[N].上海证券报, 2010-01-29.

{13}银行业协会提示银行对大户贷款比例撞红线[N]. 北京日报，2009-04-02.

{14}报告显示：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仍是主要问题[N]. 证券时报，2017-04-26.

{15}2016年全国受理破产案上升53.8％[EB/OL].中青在线，http://news.cyol.com/content/2017-08/03/content_16359832.htm.

{16}2015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创下1456.7亿美元[N]. 人民日报，2016-09-25.

{17}港媒称中国进入新时代：中上层及富裕家庭2020年过亿[N]. 参考消息，2015-12-22.

{18}2016年中国游客境外消费达到2610亿美元[EB/OL].商务部网站，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i/jyjl/e/201704/20170402560464.shtml.

{19}阿里研究院. 2016中国跨境电商发展报告[R]. 2016（09）.

{20}我国网购用户达到4.67亿人 占网民比例为63.8%[N].北京晚报，2017-01-24.

{21}前四月民间投资增速持续回落需引起重视[N].人民日报，2016-05-15.

{22}肖可、张鑫、许悦、王银超. 波音没有“B计划” 必须承担创新风险[J]. 第一财经周刊，2013(7).

{23}袜都浙江诸暨大唐镇探路传统产业升级 政府有破有立[N]. 经济参考报，2017-11-10.

{24}国家信息中心分享经济研究中心、中国互联网协会分享经济工作委员会.中国分享经济发展报告2017[R]. 2017-02.

{25}2017年中国网红经济市场规模预测及行业发展趋势[EB/OL].中国产业信息网，http://www.chyxx.com/industry/201611/466082.html.

{26}网红经济扩大：商业模式多元化[EB/OL].itbear科技资讯网，http://www.itbear.com.cn/html/2017-06/232993.html.

{27}规模增长人数增加 私募基金发展步入快车道[EB/OL].搜狐网，https://www.sohu.com/a/139413673_465318.

{28}毕马威：2017年Q1全球风险投资趋势季度报告[EB/OL]. 199IT网，http://www.199it.com/archives/585754.html.

{29}杜博奇.名创优品没有秘密[M].北京：中信出版集团，2017：XI-XIII.

责任编辑：陆焱